当里克·哈里斯 (Ric Harris) 用他那辆老旧的奔驰车换了一辆特斯拉 Model 3 时，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有点像拥有一艘宇宙飞船，”这位 51 岁的计算机程序员说道。“它为我节省了一大笔燃料；它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更换轮胎和加满挡风玻璃清洗液。”

当哈里斯通过公司计划购买这辆汽车时，他并没有过多考虑特斯拉这位亿万富翁老板的政治立场。“埃隆·马斯克看起来真的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看起来都非常积极，”他说。

四年半后，这辆车的租期即将到期。尽管这是他开过的最好的车之一，但哈里斯却无意保留它。

“在我看来，这个品牌已经变得有毒了。这就像在 1939 年的德国购买大众甲壳虫一样。”

哈里斯并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在特斯拉汽车的大部分历史中，驾驶它不仅能给车主带来环保光环，还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站在技术前沿。

但在过去几个月里，马斯克对唐纳德·特朗普的支持以及对世界各地其他右翼政客的拉拢，让该公司许多左翼客户改变了主意。

留言板和特斯拉论坛上充斥着这家汽车制造商的铁杆粉丝，人们都在质疑是否应该放弃自己的汽车。印有“我在埃隆发疯之前买的”等标语的保险杠贴纸正在快速销售。而对这位世界首富来说，最令人担忧的可能是特斯拉在该公司许多主要市场的销量正在下降。

“我想为环境尽一份力，也很自豪能成为早期采用者，”一位前车主说道，他是英国首批购买 Model 3 的人之一。“我读到的关于伊隆·马斯克的文章大部分都是说他是个天才，所以我也认同这一点。”

鉴于马斯克的网上行为，尤其是与乌克兰有关的 X（以前的 Twitter）帖子，他称之为“俄罗斯宣传”，前任业主决定让他们的租约到期。

“我本来可以再买一辆特斯拉，”他说，“但我不忍心把钱放进那个人的口袋里。”

政治反弹

马斯克并非普遍不受欢迎——远非如此。他拥有超过 2 亿 X 粉丝，是 11 月大选中赢得普选的总统的耳目，并且拥有大批粉丝。

但传统上偏向左翼的电动汽车购买者因他对特朗普、奈杰尔法拉奇的英国改革党和德国选择党的支持而望而却步。

根据该州新车经销商协会的数据，在民主党占多数的加利福尼亚州，也就是美国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去年特斯拉的销量下降了 11.6%。而其他所有电动汽车的销量都增长了 20%。

1 月份，特斯拉在法国的销量下降至 1,141 辆，比去年同期下降了近三分之二。在欧盟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德国，特斯拉销量下降了 59%。这或许是人们对电动汽车兴趣的减弱，但挪威的销量下降了 38%，挪威每售出 20 辆汽车中就有 19 辆是电池驱动的。

施密特汽车研究公司的马蒂亚斯·施密特 (Matthias Schmidt) 称此次崩盘是“特斯拉的另类时刻”，指的是马斯克对德国选择党的支持。“鉴于德国历史上的脆弱性，德国可能是受马斯克政治言论影响最严重的市场，”他说。

今年 1 月，在特朗普集会上，马斯克做出了一个被很多人比作纳粹敬礼的手势。几天后，左翼活动人士将这个手势和“万岁”的字样投射到了特斯拉柏林超级工厂上。本周末，在线组织者计划在特斯拉展厅举行抗议活动，这场活动被称为“特斯拉接管”。

在英国，特斯拉 1 月份销量同比下降 8%，而所有电动汽车的销量则增长了 42%。该公司首次被中国巨头比亚迪超越，比亚迪与特斯拉争夺全球最大电动汽车制造商的头衔。

马斯克曾多次批评工党政府，并支持法拉奇的英国改革计划，这一立场使他赢得了该党支持者的赞誉，但却导致其整体支持率下降。

根据 YouGov 的数据，47% 的改革派选民对马斯克持正面看法，但全国只有 18% 的人持正面看法。对特斯拉老板持“负面”看法的比例从 2022 年 4 月的 40% 上升到 1 月份的 71%。

鉴于马斯克与特斯拉密不可分，这对该汽车制造商的品牌产生了连锁反应。YouGov 对特斯拉的受欢迎程度追踪从 2020 年 10 月的 42% 下降到 1 月份的 28%。

二手车市场低迷

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新款特斯拉的销量。据 Auto Trader 称，二手特斯拉的平均价格在去年下跌了五分之一，是普通电动汽车贬值速度的两倍。

部分原因是产品阵容老化，但同类产品的价格仍在下降：三年车龄的 Model 3 售价为 21,939 英镑，比一年前便宜了约 3,000 英镑。

二手车价格下跌加剧了特斯拉的问题。

大量特斯拉汽车是通过租赁方式购买的，这意味着它们很容易退还。施密特表示，价格快速下跌可能会让租赁汽车的车队公司在退还汽车时遭受重创，并可能使他们将来更不愿意与该公司打交道。

他预计，随着 2022 年销售热潮带来的一波三年租约到期，德国等市场的崩盘情况今年将进一步恶化。

其他汽车制造商现在也在寻求利用这一机会。电动汽车制造商 Polestar 的负责人 Michael Lohscheller 已告诉销售人员要瞄准心怀不满的特斯拉车主。

“仔细听取他们的言论很重要。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人的情绪非常非常消极，”他告诉彭博社。

当然，并不是所有客户都放弃了特斯拉。即便是那些不认同马斯克政治观点的人，也依然是特斯拉汽车的忠实粉丝。

“我以前非常钦佩他，但现在我觉得他有点白痴了，”马克·特布特说。“但一个人并不能成就一家公司。特斯拉的一些非常聪明的工程师可能不认同他的极端观点。”

特布特是一名 IT 工作者，他正在用更高规格的高性能版 Model 3 替换他的长续航版。“这辆车非常好，”他说。

尽管如此，仍有足够多的人离职，给马斯克及其 1 万亿美元（7900 亿英镑）的估值带来麻烦。在特朗普当选后飙升的特斯拉股价今年迄今已下跌 16%。

Stifel 的分析师指出，“人们对埃隆·马斯克的看法因政治倾向而恶化”。虽然共和党人认可他与特朗普的亲密关系以及他在白宫政府效率部的工作，但民主党支持者现在大多对马斯克持负面看法——进而对他的汽车公司也持负面看法。

哈里斯表示，放弃 Model 3 并不难。“现在你有了更多选择。”

他补充道：“我是否想开着一辆贴着特斯拉标志的汽车到处跑？这说明我什么问题？”